有一位僧人向归宗智常告辞。
归宗问:“你到那里去?”
僧人答:“到各处学五味禅去。”
归宗说:“各处有五味禅,我这里只有一味禅。”
僧人问:“什么是一味禅?”
归宗举校举棒就打。
僧人大叫:“懂了!懂了!”
归宗说:“那你说!说!”
僧人刚要开口,归宗抡起棒子又打。
江州刺史李渤问归宗智常:
“佛经上说:须弥山能纳芥子,这我没有疑问。
但是又说芥子能纳须弥山。这不是胡说八道吗?”
归宗问:“别人都说刺史大人读书破万卷,是真的吗?”
李渤说:“是真的。”
归宗说:“你从头到脚也不过像个大椰子那么大,那万卷书装在哪儿呢?”
李渤无言以对。
峨山慈棹禅师在月船禅慧禅师处得到印可,月船就对他说道:“你是大器,至今终能成就,从今以后,天下人莫能奈你何,你应发心再参善知识,不要忘记行脚云游是禅者的任务。”
有一年,峨山听说白隐禅师在江户的地方开讲《碧岩录》,便到江户参访白隐禅师,并呈上自己的见解,谁知白隐禅师却说道:“你从恶知识处得来的见解,许多臭气薰我!”
于是,便把峨山赶出去,峨山不服,再三入室,三次都被打出来。峨山心想:我是被印可的人,难道白隐禅师看不出我有实悟?或许是在考验我吧!便再去叩禅师的门说道:“前几次都因我的无知,而触犯了禅师,愿垂慈诲,我一定虚心纳受。”
白隐禅师道:“你虽担一肚皮禅,到生死岸头,总无着力,如果要痛快平生,须听我‘只手之声’(参一只手所发出的声音)!”
因此,峨山便在白隐禅师座下,随侍四年,在峨山三十岁那年终于开悟。
峨山是白隐禅师晚年的高足,峻机妙用,大振白隐的门风。后来年老时,在庭院外整理自己的被单,信徒看到,觉得奇怪,便问道:“禅师!您有那么多的弟子,这些杂事为什么要您亲自整理呢?”
峨山禅师道:“杂事,老年人不做,那要做什么?”
信徒说道:“老年人可以修行呀!”
峨山禅师非常不满意,反问道:“你以为处理杂务就不是修行吗?那佛陀为弟子穿针,为弟子煎药,又算什么呢?”信徒终于了解到生活中的禅。
一般人最大的错误,就是把做事与修行分开,其实,如黄檗禅师开田、种菜,沩山禅师合酱、采茶,石霜禅师磨麦、筛米,临济禅师栽松、锄地,雪峰禅师砍柴、担水,其它还有仰山的牧牛,洞山的果园等,这在在说明,禅在生活中。
智通禅师在归宗禅师处参禅时,有一天晚上巡堂,大叫:“我开悟了!我开悟了!”
大众听了吓一跳,第二天上堂,归宗禅师集合大众问道:“昨夜是谁自称已开悟了,请站出来!”
智通走出来,直下承担地说道:“是我!”
归宗:“你是悟了什么呢?”
智通:“我悟的道不能说。”
归宗:“如来降世,为示教利喜,总可方便一说。”
智通禅师低声细语地说道:“师姑原来是女人做的。”
师姑,是在家学佛的女居士,师姑是女人的问题,自古就没有人怀疑过,但智通经过千辛万苦,才懂得这问题。
越是平常的道理,越是不平常,智通悟的,当然不是师姑是不是师姑,女人是不是女人,主要的是智通悟到了真如佛性不变的道理,但这种道理确实是不好说的,说了也等于白说,不如来一句“师姑原来是女人做的”,这一句话多么平凡,又多么微妙!
一休禅师的弟子珠光一向有打盹的习惯,致使在公共场合里常常失态,为此他非常苦恼,便前去请教医生,医生劝珠光应多喝茶;珠光听从医生的指示,而后果真不再打盹了。因此,他逐渐喜欢喝茶,且认为喝茶时也应具备礼节,于是创立了“茶道”,而有茶祖之誉。
完成“茶道”之后,一休禅师就问道:“珠光!你是以何种心态在喝茶呢?”
珠光答道:“为健康而喝茶。”
于是,一休禅师便给他“赵州吃茶去”的公案:“有学僧请示赵州禅师以佛法大意,赵州答道:“吃茶去!”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呢?”
珠光默然!
于是一休禅师叫侍者送来一碗茶,当珠光捧在手上时,一休禅师便大喝一声,并将他手上的茶碗打落在地。然而珠光依然一动也不动。过了一会儿,珠光向一休禅师道过了谢便起座,走向玄关。
一休禅师叫道:“珠光!”
珠光回头道:“弟子在!”
一休禅师问道:“茶碗已打落在地,你还有茶喝吗?”
珠光两手作捧碗状,说道:“弟子仍在喝茶!”
一休禅师不肯罢休,追问道:“你已经准备离此他去,怎可说还在吃茶?”
珠光诚恳地说道:“弟子到那边吃茶!”
一休禅师再问道:“我刚才问你喝茶的心得,你只懂得这边喝,那边喝,可是全无心得,这种无心喝茶,将是如何?”
珠光沈静地答道:“无心之茶,柳绿花红。”
于是,一休禅师大喜,便授与印可,珠光完成了新的茶道。
在日本所流行的茶道、剑道、拳道、书道、花道等,都与佛教有密切的关系,“赵州茶”,在中国禅学史上是有名的公案。喝茶,要喝清凉之茶、平和之茶、禅味之茶、无心之茶。所谓无心之茶的里面,包罗万象,柳绿花红,另有一番世界,《般若心经》云:“以无所得故。”此之谓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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